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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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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倉鼠們一只接一只地回來,祝母問他們怎麽出去這麽久?

祝琉說外面月亮好圓,看入迷了。

祝母深知自家老六是個什麽性子,沒把這話當回事,以眼神警告他不要幹壞事。

顯然,她的警告並未奏效。

客廳裏的相處和樂融融,一切正常。然而等到上樓休息的時候,祝母說:“七七,景祎就還是和你一間房吧?”

祝七點頭。

“還是分開睡吧。”

一直沈默寡言的祝父突然開口。

祝母:“?”

祝七:“?”

徐景祎:“……”

祝母扯扯丈夫的胳膊,用一種“你腦袋靈光點”的語氣說:“好好的分開睡什麽呀?七七房間又不是睡不下。再說了——你們也習慣睡一起了吧?”

後半句是問祝七和徐景祎的。

祝七小雞啄米。

祝父不肯放棄:“家裏又不是沒有空房間,怎麽就非得兩個人擠一間房?”

話音剛落,就被妻子掐了一把後腰。

祝父臉頰微微抽搐,沒有吭聲。

這時祝伊溫溫吞吞地開了口:“爸的意思應該是,景祎第一次來家裏,從人類世界過來也不容易,應該讓他住得舒服點。”

祝父頷首:“……對。”

祝琉也在一旁幫腔:“大哥說得有道理。”

父子仨一看就沒憋好屁,祝母幹脆當耳旁風,對徐景祎說:“不用理他們,去休息吧。”

誰知徐景祎沒沒動:“那就聽叔叔的好了。”

聞言,祝七楞了楞,祝母也有些意外。

而憋著壞的幾只倉鼠面面相覷,神色各異,覆雜多變。

最終徐景祎住進了三樓的一間空房,就在祝七頭頂,和祝父祝母、祝伊、祝爾和祝杉同一層。

祝母本打算幫他收拾房間的,但徐景祎禮貌拒絕了,說不用麻煩,叔叔阿姨好好休息。祝母也沒跟他客套太多,扭頭提溜著祝父回房間。

那架勢看得在樓梯口探頭探腦的祝思和祝琉一腦袋縮了下去。

祝七扯著床單一邊,一言不發地幫著徐景祎鋪床。

鋪好床,祝七站在床邊,盯著整齊的床鋪若有所思。

身後傳來關門聲,他回過頭,人還沒看清,就被整個抱了起來。

徐景祎托著他的屁股,這個姿勢祝七頓時離地面很遠,只能牢牢攀住徐景祎的肩。

“不高興?”徐景祎問。

“沒有,”祝七很認真地在思考,“我就是在想,你睡在這裏,那我晚上要怎麽偷偷上來……”

徐景祎掂了掂他:“為什麽不想想讓我下去找你。”

祝七說得理所當然:“我比你熟悉這裏。”

“我有辦法不被發現。”

祝七頓了頓,忽然恍然大悟:“對呀!”

他男朋友是只會法術的老虎!

小倉鼠高興起來,卻也嘟囔了一句:“你其實可以不用聽我爸的話的。”

雖然不知道爸爸為什麽會提出這種建議,但祝七了解自己的父親,他不是會刻意為難誰的性格,何況媽媽都發話了。

在家人呵護寵溺下單純長大的小倉鼠並不知道父親和哥哥姐姐們的深意,徐景祎也不打算挑明:“畢竟是叔叔的一片好心。何況按照人類的說法,我現在應該叫做‘上門女婿’——嗯,兒婿。”

這種說法當然早就傳到了動物世界,徐景祎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挺像那麽回事。

“上門兒婿”這個稱呼,再配上徐景祎這張臉,祝七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徐景祎捏住他的臉:“笑什麽?”

“嘿嘿,”祝七傻笑,趴下去,伏在他肩頭,小聲說,“覺得你可愛。”

“……”

徐景祎面無表情,拍了下他的屁股。

像是某種懲罰。

祝七紅著臉起身,試圖捂住屁股抗議:“不要總是碰我屁股。”

徐景祎說:“碰得還少了麽。”

祝七:“。”

說不過,不說了。

小倉鼠的帶著他敏感的屁股逃離房間。

轉角差點撞上哥哥姐姐們,祝七緊急剎車,不解地看著他們。

六哥輕咳一聲:“七七,要去睡啦?”

祝七點頭。

“噢……那快去吧,晚安哦。”

他們讓開一條道,祝七遲疑地從中間走過,沒忍住問大哥:“你們不睡嗎?怎麽都站在這裏。”

“睡啊,走走走,”四姐推著他的肩膀,“大哥二姐三哥,我們下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祝琉朝兄長和姐姐擠擠眼睛,也一起下了樓。

祝七一頭霧水地被塞回房間,只好守著時間乖乖等待徐景祎。

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懷裏拱進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睜眼一瞧,是只圓滾可愛的小白虎。

見他醒了,小白虎湊上來舔他的下巴。

貓科動物舌頭上的倒刺剮蹭著皮膚,幼崽的倒刺是稚嫩的,磨砂感的微微疼痛,但更多的是癢。

祝七笑著往後縮:“好癢。”

小白虎趴在枕頭邊看他,眸色溫柔。

祝七側過身子,捏捏虎爪子,揉揉虎耳朵,又擔憂起來;“你一直是幼崽的樣子,是不是力量還沒完全恢覆?會有別的影響嗎?”

小白虎歪歪腦袋,接著徐景祎的聲音在他腦內響起:“不喜歡麽?”

“嗯?”

“還以為你喜歡幼崽。”

祝七楞了楞,原來徐景祎一直用幼崽的模樣,是故意的?

他想起那天看見的大老虎,有些期待地問:“那你能變大嗎?”

聞言,徐景祎沈默了一下。

隨即白虎幼崽隱入一股白霧中。

下一秒,祝七眼前一暗,巨大的陰影投下來。

威嚴美麗的成年白虎將他籠罩在身下,藍色眸子像塊浮在海面上的晶石。

面對健壯的捕獵者,渺小的倉鼠在小動物的本能下僵停不動了。

直到白虎低頭,用鼻子碰了碰他。

從怔楞中回神,祝七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白虎爪子。白虎十分配合地擡爪。

祝七兩只手捉住這只厚實的虎爪,對著肉墊又揉又捏,滿面新奇——和幼崽的感覺完全不同,也不像小貓那樣柔軟,厚實有力,帶著富有韌勁的彈性。撥開遮擋的毛發,他摸到了藏起來的堅硬鋒利的指甲。

他咽了口唾沫,撥弄著兩邊的毛發把指甲埋了回去。

雖然知道徐景祎不會傷害自己,但猛獸的利爪對一只小倉鼠來說還是過於刺激了……

然後他聽見一聲很輕的笑。

“……你笑我。”

“沒有。”溫熱的鼻子又碰了碰他的臉。

信用為零,祝七把手伸向白虎的肚皮。

毛茸茸,但也硬邦邦的……和幼崽、小貓的肚皮手感也截然不同。

有什麽東西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腳板底,癢得他一再瑟縮。

是徐景祎的尾巴。

關於尾巴的某種回憶蘇醒,祝七面紅耳熱地把腳往回縮,試圖退出尾巴的掃拭範圍。

可徐景祎偏不餓讓他如願。

邊逗弄還邊要問:“躲什麽?”

祝七履退履敗,最後惱羞成怒地“嘭”一下變回了倉鼠。

追逐戰終於停止。

倉鼠撲騰著小短腿從白虎身下爬出去,站在旁邊示威:“嘰!”

看你怎麽辦。

白虎看他兩秒,慢悠悠地趴下,用鼻子頂了頂囂張的毛絨團子。

小小的倉鼠不堪其力,撲通一下倒了下去。

祝七手腳並用地爬起來,默默地鉆進抱枕堆裏,把自己埋起來。可惜還沒埋結實呢,就被白虎一鼻子又拱了出來。

小倉鼠氣得嘰嘰直叫,邊叫邊順著罪魁禍鼻爬上老虎頭,揪著黑白相間的老虎毛橫行霸道:“嘰!”

我今晚要睡這裏!

徐景祎當然不會反對。

祝七趴在老虎腦袋上,徐景祎把他的衣服叼和戒指叼到一旁放好,腦袋搭在了枕頭上。健壯龐大的白虎幾乎占據了整張床,祝七的枕頭對他來說都顯得有些不夠用。

放松下來的猛獸似乎柔軟了許多。

祝七安靜地趴了會兒,昏昏欲睡,叫了一聲:“嘰。”徐景祎。

“嗯?”

“船長它們還好嗎?”

“嗯,很好。”

徐景祎說,酥球和小草都做了絕育,船長和酥球都學會很多按鈕,小草也學了一些,它對按鈕不太感興趣,但按得最多的一個按鈕是“七七”;呼呼和噗噗長大了很多,噗噗出乎意料地是個謹慎的膽小鬼,做什麽事都要和呼呼黏在一起,吃東西也是,呼呼先吃它才肯吃,好像不太聰明。

相比較之下,呼呼與其說聰明,不如說很調皮搗蛋,大概是正處於精力旺盛的亞成年時期,就像人類的青春期一樣,每天仿佛有發洩不不完的精力。

男人低沈的嗓音在祝七腦海中緩慢播放,起初還有回應,漸漸地只剩下平穩均勻的呼吸。

徐景祎聽了會兒,輕聲地說了最後一句話:“晚安,乖乖。”

-

天色微曦,徐景祎早早地睜開了眼。

他變回人形小心地放好祝七,撓了撓他年糕似的肚子。

毛絨團子聳動著鼻子換了個姿勢,睡得安穩。

把瓜子抱枕遞過去,睡夢中的小倉鼠十分自然地摟住。

徐景祎低頭親了親他,這才離開房間。

這座沈寂了一夜的城堡木屋,以前最早醒來的是祝父,他負責給妻子和孩子們做早餐,後來變成了祝杉。

但今天祝杉發現有人搶了他的活兒。

看著廚房裏有條不紊的身影,祝杉在門口站了片刻。

搶他活兒的人一邊把煎得恰到好處的溏心荷包蛋盛出來,一邊回頭淡定地打了聲招呼:“早。”

“……早,”祝杉看著一旁熱氣騰騰的早餐,每一份都賣相極佳,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香味,“你這是在做什麽。”

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徐景祎還是回答道:“做早餐。”

祝杉一默,也發覺自己說了句廢話。

他只好又說:“沒人要求你這麽做。”

“這種事,是需要要求才做的麽,”徐景祎關了火,端著早餐從祝杉身邊經過,口吻淡淡,“你們是七七的家人。”

祝杉沒說話。

兩秒後,默默地將剩下幾分早餐一起端出去。

“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徐景祎說,“都是按照七七平時說的來做的。”

祝杉:“……”

祝杉神色略微僵硬,吃了一口早餐,更僵硬了。

徐景祎:“不好吃?”

祝杉:“……還行。”

他僵硬就僵硬在,這個外來人的廚藝……竟然出乎意料地好。

這個家夥,平時也是這麽照料七七的嗎?

祝杉越吃,話越少。

不知道為什麽,徐景祎仿佛能在他頭頂看到一朵若隱若現、飄忽不定的烏雲。

……可能是眼花。

一只虎一只倉鼠,相顧無言地吃了會兒早餐。

片刻,還是徐景祎先開了口:“七七和我提起三哥的時候,總會說三哥給他做過什麽好吃的——有幸吃過一次七七做的杏仁麥子粥,他說也是從三哥這裏學的,很好吃。”

祝杉微楞。

手上的動作也凝滯了兩秒:“七七……給你做過杏仁麥子粥?”

徐景祎:“……是。”

怎麽感覺那片烏雲打了個閃電?錯覺麽。

祝杉唇角繃直了,說:“我們從來不讓七七下廚。”

徐景祎一頓,心道原來如此。

他鎮定回覆:“那次是我生病得比較嚴重,害七七擔心了。他大概是想起自己生病的時候,你們是怎麽陪他的,有些想家,所以依葫蘆畫瓢,做了你給他做過的粥,雖然是為了照顧我,但也是在想你們。”

祝杉沈默。

徐景祎又一次眼花般瞅見他頭頂的烏雲有轉晴的趨勢。

“七七……沒受傷?”祝杉又問。

“沒有,他做得很好。”

聞言,祝杉點點頭,頂著張撲克臉把剩下的早餐吃完,客氣地說了聲:“謝謝。”

他收拾餐具帶去廚房,然後便準備去店裏。

對徐景祎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走前也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大門開合,徐景祎回想著剛才的幾次眼花,心想他家小倉鼠對三哥的濾鏡真是非常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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